若是殿下亲自选,定有人心生怨愤,虽然有怨不敢说,可终究人心不齐,对殿下有害而无利。
    “奴知道了,奴这就去办!”
    楼喻叫住他,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:“你想不想改名?”
    阿纸直接懵了,脑袋仿佛被天上的馅饼砸中,简直喜从天降。
    他目光颤动,想要确认自己没听错:“殿下愿意替奴改名?”
    楼喻颔首笑道:“你日后在外行走,此名不雅,不如改个名。你祖上姓什么?”
    阿纸蓦地红了眼眶,身为奴仆,本以为一辈子就顶着“阿猫阿狗”般的名字了,没想到还有机会用回祖上的姓!
    他猛地跪地磕头,哽咽道:“奴祖上姓魏,请殿下赐名!”
    楼喻未料他反应这么大,不由啼笑皆非。
    一旁冯二笔见状,也为阿纸感到高兴,笑着劝道:“改名是好事,哭什么。”
    阿纸抹掉眼泪,目露期盼。
    楼喻道:“行成于思。你做事稳妥,是因善于巧思,不如取‘思’字,名魏思。”
    “奴谢殿下赐名!”
    魏思终于露出属于少年人的笑容来。
    他得了新名字后,只觉得一腔热血无处发泄,便立刻召集庄户,准确下达楼喻的指示。
    庄户们议论纷纷,庄头还能他们自己选?
    有几个私下想当庄头的,这时候却不好意思站到人前来了。
    魏思面色严肃:“这是殿下给你们的机会,错过可就没有下一次了!”
    几个汉子蠢蠢欲动,就是羞于上前。
    魏思见无人自荐,便高声道:“既然诸位不想当这个庄头,不如我来!殿下看重田庄,日后若是做得好了,一定能得殿下赏赐。我是殿下的人,一定会为殿下守好田庄!”
    他这么一说,那几个跃跃欲试的可就急了,纷纷走到人前自荐。
    魏思微微一笑,不动声色退后一步。
    第三十八章
    参与候选的有五个人,林大井赫然在列。
    他本来不想上来的,但想到这几个月里麦苗的长势情况,他觉得或许自己当上庄头,能为殿下做更多的事。
    经过观察比较,试验田和普通田的区别显而易见。
    不说林大井,就是其余庄户都能瞧出不同。
    投票结果,林大井众望所归。
    一是因为他确实老实憨厚,为人正派;二是他不断学习,如今识了不少字,在庄户们心中威望渐高;三是他受殿下看重,殿下看重的人,庄户们自然看重。
    林大井就这样荣升为新任庄头。
    他激动地红了脸,对魏思道:“阿纸先生,小人有今日,还多亏了您的教导啊。”
    他跟着阿纸习字,又在阿纸的指导下将记录写得工整又清晰。
    若是没有阿纸,他肯定两眼抓瞎,办不好殿下交待的事。
    因此,他素来尊称阿纸为“先生”。
    魏思眉眼带笑,素来清淡的面容竟也生出光辉。
    他郑重道:“殿下给我改名了,我以后姓魏名思,不叫阿纸了!”
    林大井一愣,连忙恭喜,由衷替他感到高兴,感慨万千道:“魏先生这是得殿下看重了,真好!”
    魏思抿唇一笑,语重心长道:“殿下在田庄付出这么多心血,如今你是庄头,务必为殿下分忧解难。”
    林大井点点头,“小人谨记。”
    选完庄头,魏思又来到流民聚集地。
    流民没有房屋住,只能幕天席地。
    所幸如今暮春时节,天气不算寒凉,他们大多在路上熬过了冬日,根本不惧春夜寒凉。
    流民中也有巧手,寻庄户借了斧子等工具,上山自己砍木头搭棚子。
    魏思过去的时候,徐胜正光着膀子锯木。
    见到魏思,他立刻扔下手中活计,忐忑问:“阿纸大人,您见过殿下了?”
    魏思又郑重提醒:“殿下为我改名了,我现在叫魏思。”
    徐胜怔愣一下,忙道喜,趁着魏思心情好,小心翼翼问:“不知殿下如何说的?”
    魏思浅笑打量他。
    “之前胆子不还挺大,敢拿锄头杀那恶首,难不成殿下比那恶首还可怕?”
    “魏大人可别开这种玩笑,小人是敬仰殿下,唯恐殿下厌弃我等。”徐胜可怜巴巴道。
    两人说话时,其余流民也围拢过来。
    魏思朗声道:“殿下说造纸坊要招工,大家都可以去做活。不过咱造纸坊用的是新法子,为免法子外泄,你们需要签卖身契,不愿签卖身契的,不能进造纸坊,只能做些杂活。”
    流民嗡然一片,议论纷纷。
    徐胜问:“签卖身契如何?做杂活又如何?”
    魏思解释道:“若是只做杂活,每月工钱同寻常劳力无异;若是签了卖身契,不仅能吃饱穿暖,殿下还会为你们盖新房子,节假日会发福利,若是生病可以请假看大夫等等。”
    他认真交待完,道:“殿下素来仁厚,不会亏待你们的。有一技之长的,可以选择去造纸坊,也可以选择不去,殿下会另外安排你们做事。”
    他当初登记时,已将每人的情况记录在案,一些特别的都记在了脑子里。
    “徐胜,你之前说你会打铁,可对?”
    徐胜点点头。
    其余同乡人也附和:“阿胜他爹他爷都是打铁的,他从小就会,打得可好哩。”
    魏思道:“殿下准备招收铁匠,你若想继续打铁,可以不去造纸坊。”
    徐盛问:“打铁要不要签卖身契?”
    “要。”
    魏思安抚众人,“你们不用担心,殿下说了,卖身契先只签五年,五年后你们自行选择。”
    依他看,殿下还是太仁慈了,五年的时间真的不长。
    流民们尚未意识到,只有签了契的,才更有可能接触到核心事务,才更有可能得殿下重用。
    若非他和二笔、三墨、阿砚都是殿下的奴,殿下也不会如此培养信重他们。
    是跟着殿下有前途,还是自生自灭有前途,根本不用想。
    徐胜脑中交战不止。
    他不想为奴,可又不甘于平庸。
    可惜世道已经乱了,他已经回不去了!
    这些天,他一直在观察田庄。
    他看到地里茁壮成长的麦秧,听到学堂传来的朗朗读书声,闻到医馆偶尔飘来的药香,实在无法想象,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田庄。
    他羡慕庄户们安逸平静的生活。
    魏思见众人沉默,便道:“给你们一晚上工夫做决定,明日一早我来登记。”
    日落月升,田庄静谧安宁。
    楼喻召来霍延和杨广怀,在屋中与二人商谋。
    “杨先生,汪大勇等人路遇起义军,你如何看?”
    杨广怀老神在在:“民不聊生,揭竿而起,乱世之象。”
    “庆州将如何?”楼喻再问。
    杨广怀叹息一声,“殿下,如今之计,唯有招兵买马,加大守备,方可乱中求生。”
    他觉得楼喻心里门儿清,只是非要借他之口讲出来而已。
    这让他很没有成就感。
    楼喻又道:“先生所言极是,只不过兵从何来?武器又从何来?”
    “殿下已有对策,何必问我?”杨广怀无奈摇首。
    楼喻不禁笑了,“先生误会我了,我确实是在问策。”
    他道:“我可以广招流民入伍,可前来庆州府的流民只是少数;我也可以招募铁匠为我炼铁,可庆州铁矿稀缺,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。”
    盐铁官营,不是说着玩玩的。
    制造军备,需要大量的铁矿石。倘若庆州府内有矿山,楼喻根本不用愁,若没有,他也不能堂而皇之地从其它地方买过来。
    霍延忽然道:“阳乌山有。”
    杨广怀挑眉笑了下。
    “当真?”楼喻目露喜色,又冷静下来问,“如果阳乌山真有铁矿,为什么朝廷没有派人接手,反而让一群山匪占据?”
    霍延道:“当地山匪横行,吉、庆两州都不愿管,朝廷并不知当地有铁。”
    “那你又如何知晓?”
    霍延目光沉静,“有位叔叔识得铁矿。”
    楼喻了然,“是汪大勇他们告诉你的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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