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不定游戏机真的有其他用处。
    沈映雪问兰锦:“如果我没记错,这块令牌是诸成玉拿来的?”
    兰锦说:“主人记得不错,是诸成玉从青羽宫带回来的。”
    沈映雪:“青羽宫怎么会有这个?”
    兰锦也不清楚,他压根就没有关注过青羽宫,自从听说沈映雪的死讯后,他也像行尸走肉似的,什么都不在意了。
    祝让说:“当年沈映雪被诸位高手围攻,受了重伤奋力逃走,从此失踪。那群人有一部分去追查沈映雪的下落,还有一部分去了魔教,与魔教教众又打了一架,魔教中人大多再那一战里丧命。
    “伏晟也是跟着找沈映雪去了,沈映雪受了重伤,身上不停地流血,血迹却在一处山崖边上消失,只剩下那块令牌。
    “伏晟拿到令牌,派人四处搜寻,自己回到了碎影山,正想着看看魔教是何模样,不知道是谁,竟然放了一把大火,把碎影山给烧了,伏晟等人匆匆逃离,那块令牌也在路途遗失,可能是被青羽宫的人捡到了吧。”
    忠信郡王知道凌云就是沈映雪,祝让也知道。怕惹出麻烦,他们谁都没有明说。
    虽然不清楚花主为什么扣下沈映雪,还认他当义子,肯定是有个理由的。
    他们以前觉得,花主不知道凌云的真实身份,可是看到花主对这块令牌的重视之后,祝让又觉得,花主和沈映雪大概很久以前就认识了。
    沈映雪问:“凌云和沈映雪是什么关系?”
    祝让愣了一下,才想明白他刚才说了一句,凌云和魔教有牵扯,想把这东西拿回去给叔叔留个念想。
    难道花主对令牌其实没有感情,刚才的作为都是在诈他的?
    祝让以前觉得自己算是个极聪明的人,跟着叔叔也学了不少本事,在花主跟前,他才发现,他的聪明伶俐完全无处施展。
    能与花主较量的,应该只有叔叔一个人吧。
    祝让笑着说:“凌云不是在玉鼎山庄里被人认成沈映雪了吗?我想着他和沈映雪一定有相似之处。这块令牌和凌云的关系虽有些牵强,但也算个不相干的东西,还以为您会忍痛割爱……”
    沈映雪一听就知道,他又在胡扯了,“把他轰出去。”
    兰锦又要撵他走,祝让进来说了这么多话,连坐都没坐一下,被兰锦推着也不敢反抗,连连道:“世伯,这又是怎么了?”
    兰锦把他推到外面,没有关门,带着几分嘲笑,用阴柔的声音道:“世子是如何知道,那东西在主人手里的?”
    祝让刚想说,是因为他之前看到过花主拿在手里玩,还不等这句话说出口,祝让就明白哪里不对了。
    花主时常把玩,祝让就该知道,令牌对花主很重要。他明明知道,还装作不知道,过来试探,难怪花主会生气。
    祝让叹了口气:“怪我不长记性,在世伯面前班门弄斧。这次我是真的知道错了,世伯放我进去吧,正事还没来得及谈。”
    兰锦轻笑一声,把祝让关在了门外,过了一会儿他又出来:“主人说了,你这孩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,看不到丁点诚意,与你这样的人合作,得先把你给打服了才行。只是主人不好以大欺小,簪花巷的人,又都高出你太多,随便哪个出手,你这条小命就没有了,只好先把你丢在外面晾一晾,也让你这个千金世子知道簪花巷的深浅。”
    祝让听完,不再抱怨,安分吃了这个闭门羹。
    沈映雪怒气未消,抱着游戏机冷眼看着外面的影子。
    兰锦知道他把令牌当成心爱的人对待,就算是他和荀炎,也未必比得上这块令牌重要。祝让一来就想要走,肯定刺激到他了,因此见到沈映雪对着令牌发呆,兰锦不觉得奇怪,也没上去劝。
    沈映雪抚摸着游戏机很有质感的塑料外壳,条件反射按了开机键,听到熟悉的音乐,才想起来现在不是玩游戏的时候。
    开都开了,不如上线登录一下,签到领完东西再下线。
    沈映雪挨个把游戏打开,日常任务简单做了一下,等弄完之后,时间就过去很久了。他看了眼游戏机上面的时钟,问兰锦:“祝让还在吗?”
    兰锦说:“在外面等着呢。”
    沈映雪: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    兰锦喊了祝让进来,沈映雪叫他坐下,祝让松一口气,再也不敢迂回试探了。
    窗边的矮榻不算大,上面还放了一张小桌子,沈映雪坐在右侧,祝让坐在左边,虽然隔了一张桌子,两个人距离并不远。
    祝让似乎闻到了花主身上淡淡的胭脂味道,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。
    他静心凝神,对花主说:“虽说结盟,我们两边还不知道对方的实力。我叔叔想助您统一江湖,但是不知道以簪花巷的实力,能否与那几个厉害的门派抗衡。”
    这的确是个问题。
    沈映雪要是说簪花巷很弱,那就没有联盟的价值了,他们这边可能会直接成为忠信王的傀儡,被忠信王胁迫去做一些事情。
    如果簪花巷强到离谱,不用那边帮忙就能称霸江湖,保准会第一个成为忠信王的心腹大患,直接像魔教一样,被人算计得渣都不剩。
    沈映雪道:“我如何知晓那几个厉害门派的实力?我知道的,只有簪花巷罢了。你也清楚,簪花巷暗自潜伏了十来年,从来没与人起过冲突,它能走到哪一步,没有人清楚,如今这一趟,才是证明我多年心血是否成功的过程。”
    祝让听完,觉得很有道理:“世伯应该知道,伏晟是我的手下,他们揽月楼,向来消息灵通,如今咱们合作,倒是相得益彰。只是层关系未免太不牢靠了,叔叔想与您更加亲近,就像万宝贵和孙、颜两家那样。”
    沈映雪道:“是吗?”
    “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,但是那些招数未免阴损,凌云又在您这里,叔叔也担心会误伤他。”祝让说,“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。”
    沈映雪没有说话。
    “世伯您之前说了,不让我拐弯抹角,那我就直言,不敢再耍小聪明。叔叔的意思是,他知道您这里有一位千金,样貌美丽,如神妃仙子,又被您教导,十分守礼,不似寻常江湖人那般粗鲁,恰巧王府这边也有几个青年才俊,不如求一桩婚事,世伯觉得如何?”
    怪不得祝让一上来就套近乎,原来是打了这个主意。
    沈映雪蹙眉想了很久,他们这里哪有什么千金小姐?谁给他造的谣?
    祝让见沈映雪不说话,还以为他不愿意:“难道王府中的大家公子,还配不上您的义女吗?”
    他咬重了这个义字,提醒沈映雪,那个姑娘并不是他亲生的,这一桩买卖,其实是花主沾光了。
    江湖中人能嫁到皇室,已经算是高嫁,何必再挑三拣四?
    沈映雪也终于明白祝让说的是谁,“不知你叔叔打算选哪一位公子与她相配?”
    祝让道:“我此次前来,自然是想求一下令爱的生辰八字,再找人合算一下,哪一位更合适。不过世伯您若是有中意的,也不妨直说。”
    沈映雪还从来没做过媒,对这个很感兴趣,他笑道:“我还不知你有几个兄弟,要是把七服以内的都算上,我女儿还不知道要嫁到哪里去。”
    兰锦手上握拳,抵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。
    主人你醒一醒,你哪里有什么女儿,韩敬是男的啊!
    沈映雪没有理会他,含笑望着祝让,等待他的答复。
    祝让头几次见到花主,这人都是气势慑人,冷漠强大的样子,他从来没有想过,花主笑起来如此风流,就连他脸上的红色胎记,也好像有了生命,变得温柔灿烂。
    祝让呆了一下,心想,花主这样的容貌,如果真的有亲生女儿,想必是个世间少有的温柔美丽的女子。可惜花主没有亲女,倒是有个儿子。
    女孩子病弱些,有弱柳扶风,弱不胜衣之意,引得男人怜惜。可是一个男人,病成那个样子,却难以成为女人的依靠,也很难成就一番事业。
    花主的亲生儿子诸成玉,不就是随了花主的身子,生的头发雪白,双目皆盲?
    沈映雪问:“怎么不说话?”
    祝让说:“世伯觉得我怎样?”
    沈映雪叹道:“你年纪太大了。”
    祝让心想,花主不让别人兜圈子,他自己讲话也确实直来直往,要是换成别人听到这么说,早就生气了。
    祝让做委屈状:“我如今不过三十余岁,正是男人的大好青春,已经册封了世子,再过些年月,就会继承爵位,成为郡王,令爱嫁给我,算不得委屈吧。”
    沈映雪还是那句话:“三十余岁,实在太大了。晶儿如今不过十九,与你相差甚多。”
    兰锦在一边听着,只想把韩敬喊过来,让他也听听,要是韩敬听见,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看。
    祝让见花主还算温和,自以为摸到了他的脾气,原来这人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。他笑道:“三十余岁哪里算大?”
    沈映雪说:“你只比我小上几岁,便是喊我一声大哥也可以,哪里能和我的女儿成亲?况且,你都三十多岁了,身边难道就没有几个女人?晶儿嫁给你,也不过做个妾室,哪日我没了,她更是无依无靠。”
    祝让一直都没考虑过花主的年纪,现在听花主说了,才意识到应该算算这人的岁数。
    他以前只觉得男人别说三四十岁,就是七八十了,也可以叫做正当年,无论多大年纪,都是奋斗事业的好时候。花主看上去不老,单论样貌,仿佛与他一般大,可是论起城府,又似乎和那些长辈是一辈的。
    祝让仔细看了看花主,通过诸成玉的年纪推测他的年龄,确实比自己大不了几岁。
    祝让也确实早就娶了正妻,后院里的妾室也不少,他举荐自己,也只是想开个玩笑,当然知道花主不可能选他。
    祝让摸了摸鼻子,笑着说:“如果我不行,那祝凌怎样?他是叔叔的二儿子,自幼再王府长大的公子,叔叔对他疼爱至极,娇生惯养,是个金贵人。”
    沈映雪道:“这就更不行了,祝凌那孩子,还没晶儿大。要是他娶了晶儿,不仅不疼老婆,还要老婆反过来照顾他。晶儿一嫁过去,就多了这么一个儿子,未免太累。”
    “世伯对晶儿姑娘的疼爱,我算看到了。”祝让道:“我不行,祝凌也不行,凌云总可以吧?”
    沈映雪还等着他说几个别的人选,没想到绕到自己身上了。
    兰锦也微微睁大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向祝让。
    他真是看错了人,诸成玉看起来像是勾引主人的样子,结果成了主人的儿子,祝让跑来给韩敬说媒,竟然说到主人身上了!
    虽然知道他们两个是父子,不可能成亲,兰锦还是警惕之心大起。
    他怎么觉得,祝让不是冲着韩敬来的,而是冲着凌云去的?
    兰锦看向祝让的眼神渐渐不善,他还知道现在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,低头敛目,尽量收敛杀意。
    沈映雪道:“凌云与晶儿情同兄妹,怎能在一起?”
    “情同兄妹又何妨?有情便好了。更何况他们两个还不是正经兄妹。晶儿是您的义女,凌云又是叔叔的孩子,这不是正好?”
    沈映雪目光沉沉地看着他。
    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,总觉得这背后还有一些别的算计。
    祝让真的怕了花主揣测人心的能力,无论他如何遮掩,花主似乎都能从他的一些言辞中看出不对来。祝让说这句话的时候,心里并没有多想,只是临时起意,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,才开始极力撺掇。
    被花主这么一看,祝让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思。
    他虽然是安忠王世子,却是忠信王叔叔最亲近得力的人。若是叔叔能继承皇位,祝凌那个废物肯定无法成为太子,极有可能是他来继任。
    在他心里,早就把叔叔当做父亲看待,日后过继到叔叔名下是迟早的事情。
    可是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凌云,还是从前的沈映雪,哪怕他已经疯了,也不在叔叔身边,祝让还是有了危机感。
    叔叔真的太在意这个儿子了。
    祝让知道疯子是不可能当皇帝的,但是他还是把凌云当成了一个威胁。
    祝让不敢和忠信王翻脸,自然不能对凌云下手,不然叔叔会亲手撕了他。他只能先折断凌云的羽翼,好在日后争夺权力的时候,获得完全的优势。
    凌云和花主已经有了交情,万一叔叔再给他找个权势滔天的岳家,诞下孩儿,祝让就没有争抢的能力了。
    所以把凌云和花主绑定最好,反正这两个人,本身就是一条船上的,就算亲上加亲也没有关系。
    祝让低下头,不让花主看到自己的眼睛。
    沈映雪道:“这话以后别再说了。”
    祝让摸不清楚花主是怎么想的,他畏惧的很。如果花主知道叔叔的图谋,知道他和凌云的竞争关系,大概会真的把他当场打死,埋到树下做了肥料,再告诉忠信王,他要杀凌云,忠信王根本不会猜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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