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抱完亲完接着不就是上床?”
    “…………”
    “难道你不想跟我上床?只想跟我谈柏拉图式恋爱?”虞度秋突然想到什么,眉头一皱,“等等,你还真姓柏……”
    “我想的。”柏朝打断了他过于发散的思维,低下头,注视着他的浅瞳,低声说,“我每晚都在想,可以想一整晚。”
    虞度秋故意问:“想什么?”
    柏朝耳朵微红,呼吸略微急促,表情却很坦荡,啄了下他的唇,说:“想跟你做。”
    虞度秋得逞似地一笑,抬手抚摸他俊朗的脸,抬头凑上去——
    “砰!”
    办公们突然被人一掌拍开,重振旗鼓的纪凛大步流星地冲进来,高亢地嚷嚷着:“我怎么没早点想到!虞度秋,我跟你说——”
    追着他而来的两人高喊:“纪队,你想到啥了——”
    办公室内,沙发上的两人拥在一起,正好坐在窗户边上,阳光纵情倾洒,虞度秋那头银发的折光率几乎是百分百,瞬间闪瞎了闯入的三人。
    虞度秋本人倒不觉得有什么,瞧见纪凛意气风发的模样,夸道:“你俩真行啊,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让他振作起来了?不错,等着明年的奖励吧。”
    娄保国和周毅刚打算撤退,闻言又拐了回来,连声道谢,没敢说这事跟自己的冷笑话半点关系都没有。
    纪凛愣完之后,选择了无视他们这对狗男男白日宣淫之举,自顾自地说下去:“虞度秋,姜胜那晚对我提到了一个人,我刚想起来。”
    虞度秋搂着柏朝的脖子,饶有兴趣地问:“谁?”
    “刘少杰。”
    “他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姜胜说他知道雨巷案的凶手是谁。”
    “这不是我们早就知道的事实吗?可刘少杰死活不说啊。”
    “不不,我的重点不是这个。”纪凛眼中重新闪出了希望的光,“你看,刘少杰与姜胜年纪相仿,并且和姜胜认识。假使柏志明除了柏朝之外,还在外边偷偷收养了一个儿子作为自己的手下……那为什么不能是两个?”
    作者有话说:
    纪凛:我的心已经一片麻木冰冷,对狗男男免疫了
    第63章
    新金分局的会议室内,持续了三小时的专案组大会结束后,各局民警陆续离开,奔赴自己的岗位。
    “不行。”彭德宇斩钉截铁道,“局里不缺案子,够你忙的了,还给自己找事。”
    纪凛特意等到冯锦民离开了才溜进来,以为自家局长好说话些,没想到被一口回绝,当即焦躁了,嗓门也提了上去:“为什么?如果刘少杰真是柏志明的养子,我有把握诈出他的话来。”
    彭德宇收拾着开会的材料,毫不松口:“我会让徐升去,不需要你出面,凶手都直言要杀你了,还到处乱跑,给我省点心吧!”
    “他说要杀我,我就当缩头乌龟了?您怎么能这么看不起我!”
    “我是在救你命!”彭德宇啪!地往桌上一扔材料,声色俱厉地怒斥,“徐升比你有分寸,知道危急时刻要撤退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。而你是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。我不是说这样不好,但当敌人狡猾残忍的时候,你这种性子就容易白白送命!”
    被夹在中间的徐升眼看着俩人吵得脸红脖子粗,小心翼翼地打圆场:“小纪啊,你先冷静冷静。彭局,其实只是去审讯而已,在看守所能出什么事?您不放心的话,我陪小纪去,再喊上几个人,确保万无一失。”
    彭德宇仍不妥协,甚至危言耸听:“万一凶手在路上狙击你们怎么办?”
    徐升:“……”这什么美国大片剧情。老局长为了护崽子也真是不讲道理了。
    “您放心,我送他们过去。”会议室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人,“坐我的车,绝对安全。”
    彭德宇看见来人,登时气笑了:“凶手的目标就是你俩,你俩还坐同一辆车?是为了方便凶手一起杀吗?”
    虞度秋微笑:“您再不让他参与调查,他都快成一具行尸走肉了。窝窝囊囊地苟活着,和痛痛快快地去死,您应该也会选择后者吧?听我外公说,您年轻时,可是相当有勇气和魄力的。”
    “那当然,我不仅有勇,我还有谋,所以更不能让你们一起去,这事免谈。”彭德宇夹起资料就朝外走,纪凛在后头喊了好几声也没用。
    他满腔不甘无处发泄,砰!地一拳砸在办公桌上,关节通红。
    徐升无可奈何地拍拍他的肩:“没事,我审讯完了回来告诉你结果,一样的。”
    虞度秋冷不防道:“走吧,车在外面等着了。”
    纪凛抬头:“去哪儿?”
    “废话,去重审刘少杰啊。”
    “可是刚才……”
    “彭局长说我们不能’一起‘去,那我们分开去不就得了?”虞度秋自说自话地安排,“我和徐队坐车过去,你打个车。”
    徐升脸色一变:“喂喂,你们干坏事可别拉着我,要是让老彭知道我擅自带你们去审讯了,我可就完了。”
    虞度秋:“我们不审,就在外边聆听学习,反正你迟早要告诉我们的,早听晚听不是一样吗?”
    好像是这个逻辑,但徐升总觉得不对劲。虞度秋趁热打铁:“徐队,就当我送你过去呗,你不是很想坐我那辆普尔曼吗?现在就可以。”
    徐升一听这话,愤然驳斥:“虞先生,请你搞清楚一点。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
    “我绝不是一个会被好处收买的警察!”
    普尔曼缓缓驶出了新金分局大门,朝昌平方向逐渐提速,超长车身并不影响闪电般的速度。
    “但我确实是一个很爱车的人。”徐升抚过触感舒适的真皮座椅,惬意地躺下,“不瞒你说,这是我的梦中情车,这辈子是买不起了,感谢你让我圆梦。”
    后排四座是对向设计,遮阳帘一拉,隔屏一升,星空顶一开,完全就是个隐秘浪漫的私人空间。
    “不客气,你这些日子辛苦了,原本也不是你负责的案子。”虞度秋躺在他旁边的座椅上,朝对面抬了抬下巴,“给徐队拿个红包。”
    柏朝:“?”
    徐升以为真有红包,吓得赶紧坐起来:“你可别害我啊,我同意带你们去不是因为你的车你的钱,是这阵子看小纪他……对这案子太上心了,不帮他我良心难安,挨骂就挨骂吧,反正也少不了几块肉。”
    虞度秋满意地微笑:“徐队真是一位爱惜小辈的好警察,其实刚才只是想试探你是否廉洁秉公,恭喜你通过测试,我仅代表我个人给你发个小红包,请查收吧。”他说完掏出手机一通操作。
    徐升的表情从无语到惊慌:“住手!不要捏造我贪污受贿的罪证!就算只有两百也不——”
    “没那么多。”虞度秋朝他挥了挥手机,屏幕上赫然印着刚才那比交易的支出金额:5.20。
    “表达一下我对您的爱戴。”虞度秋眨了眨眼。
    徐升:“……我总算明白小纪前阵子为什么那么暴躁了。”
    虞度秋在把人逼疯这点上,着实是有些天赋的。
    车内的柏林之声音响播放着舒缓的古典钢琴曲,多日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放松,趁着为时尚早,徐升简单地把上午的会议内容概述了遍。
    “你那位美国下属,叫贾晋是吧?已经向汽车维修店确认过了,姜胜确实是那位不知所踪的维修工,你当时枪里的追踪器应该就是他藏的,我们也在他的出租屋里发现了类似设备。但他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他案子,会议上没有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。”
    虞度秋托着下巴思考片刻,从汪洋大海般的记忆中取了一瓢:“起码他应该没有杀黄汉翔,我记得那几天刮台风,他一直住在我家照料花,洪伯说过。而且他的作案工具也和我们推测的冷兵器不一样,我姑且称他为‘骑士’吧,突击能力强,但没有组织性,和保国他们属于一类。”
    徐升听得头大,忍不住吐槽:“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不会下西洋棋的人的心情?整天国王王后的,又来个骑士,咱换个比喻成吗?比如五子棋、飞行棋?实在不行,麻将我也会点儿。”
    虞度秋目光转向对面人:“柏朝,你觉得我的比喻很难懂吗?”
    柏朝面无表情:“很清晰明了。”
    虞度秋摊手:“你看,不难啊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徐升寡不敌众,只好咽下这口气,打算回去恶补一通西洋棋规则,“行,你说什么就是什么,总之我们专案组探讨下来,应该不是我们内部走漏了风声……反正我对我的同事绝对信任。”
    意思是问题肯定出在你那边。
    虞度秋立即否认了这种可能:“我一个人都没说,不过我也认为你们内部应该没有叛徒,否则王后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地陷害纪凛。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——你带人去查江学小区租户的时候,被人看见了。”
    徐升顿感头大:“我也想到这种情况,你被绑架那晚,定位显示王后就在江学小区附近,或许他是小区的住户,也或许是附近工作的人。可那一条街好几家酒吧、ktv、饭店,晚上人流量很大,要想把监控里每个人的身份查清楚,一年都不够啊,何况还有死角。”
    就像调查平中溜进后台更衣室放照片的人一样,他们似乎再次陷入了瓶颈。
    虞度秋摸着自己的嘴唇,指上的宝石戒指泛着幽幽的红光:“自己藏得倒好,让别人出来送死。”
    徐升想起资料上那张年轻的笑脸,不禁唏嘘:“姜胜虽有罪,但比起指使他的幕后黑手,似乎轮不到他先死,我甚至觉得他有点可怜。起码他循规蹈矩地读完了大学,我们甚至在他电脑里发现了求职简历,他应该是想干完这票后,去过平静普通的生活,可惜身不由己。”
    虞度秋感叹:“这就是心理学中所说的‘路西法效应’,人性中本就有善有恶,好人也会在特定环境下变坏。他自小生活在那种环境下,身边犯罪分子云集,能保留对普通人生的渴望,已经很不容易了。”
    “是啊,不过人都已经死了,我们说这些也没用了。”徐升长吁短叹了会儿,接着道,“还有件事,但你别告诉小纪,我怕他承受不住。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
    “我们在江学小区的那间出租屋内发现了血迹。”徐升迟疑道,“除了黄汉翔的……还有穆浩的。”
    虞度秋神色一凛:“穆浩不是和吴敏一样被刘少杰装车后抛尸大海了吗?”
    “对,我们一直是这么以为的,但你记得吗,黄汉翔当时出了怡情酒吧后,是在一个监控死角失踪的,那个死角往北走一段路就是小区后门。凶手一定是将黄汉翔骗进了出租屋后杀害,再偷偷运出去抛尸大海,那间屋子就是他们的一个犯罪窝点。而穆浩出事那晚,刘少杰或许也在那个死角停了停,让帮凶带走了穆浩,去了那间出租屋,可惜监控已经被覆盖,查不到了。”
    “为什么要单独带走他的尸体?这样不是增加了被发现的风险吗?”
    “未必是尸体。”
    虞度秋目光一震:“你是说……他可能没死?”
    “不,我是说,他当时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,可能还没死。”徐升目露遗憾,“如果真是这样,那他被单独带走,无非是毒|贩想要从他嘴里撬出一些信息,或许是其他参与调查的刑警的个人资料。你们可能不清楚,有些毒|贩的拷问手段……很不人道。”
    虞度秋闭上眼,睫毛轻颤了下:“他那性子,八成是什么也不会说的。”
    徐升点头:“我猜也是,否则遇害的警察就不止他一个了。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吴敏的尸体漂上了岸,穆浩的尸体却始终找不到了……小纪还因此一直抱有希望,我不忍心告诉他,穆浩的尸体可能不在海里,或许早就被毒|贩用更残忍的方式处理干净了。”
    车内一时间陷入沉默。
    虞度秋半天没睁开眼,眼皮底下的眼珠转动着,脑子里很乱,突然感觉手背一暖。
    他睁开眼,看见自己手上覆着一只对面伸来的大手。
    柏朝没说话,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,然后退回了原位,继续安静地当一个聆听者。
    虞度秋怔愣了会儿,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。
    傲的时候比谁都难驯,乖的时候又比谁都贴心。
    让人抓心挠肺的。
    不过这番简单的安慰确实有效,脑子里的纷乱暂时消散,当前的主要疑惑突显了出来。
    “你们在那间出租屋里,发现和裴家相关的证据了吗?”
    徐升摇头:“暂时没有。小纪跟我说了,那天你们去珠宝展,裴鸣提到自家生意不好,确实,如果姜胜得手了,五十亿的巨款不仅能让裴家资金充足,而且通过绑架枪杀,还能除掉你这个研发戒毒设备、影响他们生意的阻碍——这些逻辑上能说的通,但不合情理,裴家虽衰败,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,至于冒这么大风险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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